“老夫回去看看家里还有多少银子,明日都存到钱庄去!”
张鹤龄愣住,半晌后,自言自语道:“钱庄有贵宾业务,可以委派工作人员上门服务的。”
谷大用在一旁说道:“刘大人真是耿直,殿下这么一说,他就信了。”
张鹤龄转过身来,笑了笑,说道:“就是,说啥他都信。”
谷大用也露出笑容,说道:“贪小便宜吃大亏,这样的人最好骗了,存钱还能拿利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突然,张鹤龄脸色沉下来,问道:“你的意思是,本王开设钱庄是在忽悠大家?”
谷大用脸上的笑容僵住,嘴角哆嗦了一下,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谷大用赶忙跪下,将头埋的低低的,说道:“是奴婢口无遮拦,求殿下恕罪!”
通过这半年多的接触,谷大用已经把张鹤龄的脾气搞清楚了,如果真的犯了错,千万别推脱责任,也不要死鸭子嘴硬,赶紧痛痛快快认错。
人家看你认错态度好,这事就算过去了,如果推卸责任,找各种理由,或者是拒不承认,那就严重了。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暗暗落泪,别的太监都是熬着自己主子当了皇帝,能够风光一把,可自己悲催的,傍太子傍不过刘瑾,好不容易走了狗屎运,傍上靖王的大腿,可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打算让自己沾光,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敲打敲打。
得亏自己意志力坚强,若是换成刘瑾那副矬样子,怕是早就抑郁了。
张鹤龄突然问道:“你是自幼进宫?”
谷大用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回禀殿下,奴婢自幼家贫,上有兄弟姐妹多人,六岁的时候,逢大旱,家中实在无粮,便托关系将奴婢送进宫里,起码不会饿着肚子。”
“家里的父母、兄弟姐妹都还在吗?”
“父母已经亡故,目前还有两位兄长和一位姐姐尚在,其余的,都在灾年饿死了。”
张鹤龄慢慢说道:“现在你是内庭总管太监,也算是有权有势,为何不见你举荐你的兄长做官?”
谷大用顿时心里一个机灵,赶忙说道:“殿下饶命,奴婢不敢!”
“你害怕什么,我就是跟你闲聊几句,来,起来回话。”
“奴婢,奴婢……不敢……”
“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废什么话!”
谷大用缓缓站起身来,两条腿还在哆嗦。
“奴婢承蒙殿下看得起,也知道自己身上担子重,每日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绝不敢以权谋私,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兄长和姐姐在老家受苦,便将自己的俸禄拿出来一些分给兄长和姐姐,让他们能够衣食无忧。”
张鹤龄点点头,说道:“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半年多了,这段时间,银子没少赚吧?”
“也没赚多少……”谷大用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将头伏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奴婢不敢,奴婢冤枉啊!”
张鹤龄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赶紧起来吧,收钱的时候挺痛快的,现在装什么蒜?”
“奴婢……确实收过一些礼金,但,但……那都是平日里关系好的朋友,都是一些正常的走动……”
“你收了多少银子,什么时候的收的,都是谁送的,我都清楚。”
谷大用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滴落。
“之所以没收拾你,是因为你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比如说,那个叫何敏的太监因为偷钱被关起来,托人给你送的钱为自己开罪,你就没收,不错,知道什么钱可以拿,什么钱不能拿,说明你很聪明。”
谷大用仍旧以头抢地,不敢接话。
“聪明人肯定会赚银子,你家里银子应该不少吧?”
“没……没多少……”
“那你觉得,弘治钱庄能赚银子吗?”
“钱庄放贷收利息,定能稳赚不赔!”
“可是,放贷要有本钱的,钱庄现在缺银子啊!”
“啊?”
“你家里那些银子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存进钱庄,还能生利息,这样多好?”
“奴婢家里……没多少银子啊……”
“嗯?”张鹤龄脸色又沉下来。
“有……有一些,但是不多,奴婢明日便存进钱庄去。”
“这才对嘛,”张鹤龄脸色缓和下来,又问道,“准备存多少?”
“存上……一百两……”
张鹤龄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谷大用。
“额,一千两。”
张鹤龄还是没说话,气氛有些……不是很融洽。
“一……一万两……”
“最后一次机会。”
谷大用几乎崩溃,哭喊着说道:“奴婢家里有白银三万七千余两,明日都存进去!”
张鹤龄面露鄙夷之色,说道:“你都内庭总管太监了,半年多的时间,才搞了这么点钱?”
“奴婢不敢捞钱啊,大家都知道殿下为人正直,从不以权谋私,都不敢给奴婢送银子啊,还有刘瑾那厮,每天盯着奴婢,时刻准备着将奴婢赶下台,奴婢,奴婢……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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