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寝的油灯在穿堂风中明明灭灭,陈美嘉揉着被陆展博踩疼的脚踝,嘴里不停嘟囔:“什么人呐这是?真是的,什么人呐这是?真是的……” 声音像复读机般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莫小贝趴在桌上,手里的毛笔在宣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 “正” 字。她举起纸,上面密密麻麻爬满横线:“姐,你每说一遍这句话,我就划一道,截止到刚才,一共是二十三道。”
陈美嘉瞪她一眼:“你说他是个什么人呐?”
“二十四道。” 莫小贝认真地又划了一道。
胡一菲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桂花羹:“呵呵,还在生展博的气呐?”
“我犯得上跟他生气?” 陈美嘉嘴硬,脚踝却不自主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莫小贝举着纸凑近胡一菲:“每一道,就代表一句‘什么人呐这是’。”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跟小陈聊两句。” 胡一菲笑着把羹汤放在桌上,目送莫小贝蹦跳着出门。她转头看向陈美嘉,后者正把那张画满正字的纸揉成球,扔在墙角。
“呵呵…… 喜不喜欢,都是缘分,不能强求的。” 胡一菲轻声说,用勺子搅了搅羹汤。
“谁强求啦?我又不喜欢他!” 陈美嘉抱起枕头砸向床头,却不小心碰翻了妆台上的胭脂盒。
“那你还这么穷折腾?” 胡一菲挑眉,指尖沾了点胭脂,在掌心抹开。
“我折腾…… 是因为咱们打了赌!” 陈美嘉梗着脖子,却在胡一菲的注视下声音渐弱。
“哎呀,你就不要嘴硬了,喜欢就喜欢吧,又不是罪过。” 胡一菲把羹汤推过去,热气氤氲中,陈美嘉的耳尖红得透亮。
“谁喜欢他啦?姑奶奶真是瞎了眼,什么人呐这是?” 陈美嘉抓起勺子猛喝一口,却被烫得直吐舌头。
胡一菲忽然正色:“有句话我一直想问,如果没有那天的砍手事件,你还会喜欢他吗?”
陈美嘉愣住了,勺子在碗里划出一圈圈涟漪:“我啊…… 应该不会吧?”
“那就说明你其实并不喜欢他!” 胡一菲轻轻摇头。
“为什么?” 陈美嘉抬头,眼里满是困惑。
“我觉得,感激和感动,似乎不太一样。” 胡一菲握住她的手,“一个人,如果能使我感激,那我愿意把命交给他,但他如果能使我感动,那我也许会愿意把自己交给他,明白了吗?”
陈美嘉摇摇头,却在胡一菲的目光中渐渐垂下眼睑。烛火跳了跳,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片被风吹皱的纸。
“嗯…… 掌柜的,你能帮我个忙吗?” 陈美嘉忽然抓住胡一菲的手腕。
“帮啥忙?”
“明天,我想试最后一次!”
“又是最后一次?” 胡一菲失笑,却在看到陈美嘉眼底的认真时,轻轻点头,“好吧,你只管试,别伤着心就行。”
“我有数,你帮我绣个荷包,就绣鸳鸯,我想送给展博,他要收下,就算我赢,不收就算你赢。” 陈美嘉从枕头下摸出一块绣布,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像群迷路的蚂蚁。
胡一菲接过绣布,指尖抚过那些倔强的针脚:“嗯,那就预祝你成功!”
次日正午,阳光把大堂的青石板晒得发烫。陈美嘉拄着扫把,眼睛不时瞟向门口,脚尖在地上划出细碎的痕迹。曾小贤晃着一把破扇子,忽然把一块木牌竖在她面前。
“什么呀这是?” 陈美嘉皱眉,看清木牌上的字后差点跳起来,“望夫崖…… 找死啊你?”
“从开门,一直望到现在,不是望夫崖是啥?” 曾小贤笑得前仰后合,扇子敲着木牌发出 “啪啪” 声。
“我…… 我是找他有事。” 陈美嘉把木牌踢到桌底,扫把杆在手里转得飞快。
“哎呀,现在都不带说人名的,直接成‘他’啦,” 曾小贤凑近,“他好吗?他在干嘛呢?他冷了吗?他饿了吗?”
“排山倒海!” 陈美嘉挥扫把,却被曾小贤灵活闪过。
“没打着,他想我了吗?他梦见我了吗?” 曾小贤继续调侃,却被一阵酸臭味打断。
关谷神奇拎着泔水桶晃出来,桶里的汤水晃得 “哗啦” 响:“还是泔水,再折腾两天,我这条胳膊就甭要了!”陆展博恰好进门,捕快服上的铜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就当是锻炼身体吧,生命在于运动……”
关谷神奇翻了个白眼:“你咋不运动?要不你来运动运动?” 说着把桶往陆展博手里塞,“感情不是他拎,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陆展博脸色一变,陈美嘉却笑盈盈迎上去,裙摆扫过满地阳光:“你来啦?”
“来了,怎么着?” 陆展博本能地后退半步,手按在刀柄上。
“你怕什么,我又不打你。” 陈美嘉从袖中掏出荷包,绣着鸳鸯的一面朝向他,掌心却沁出细汗。
“这是嘛?” 陆展博盯着荷包,眼神里写满警惕。
“小陈亲手绣的荷包!” 胡一菲从柜台后探出头,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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