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是被一缕熟悉的雪松气息唤醒的。
睫毛颤了颤,入目是黎玄澈紧绷的下颌线。
他垂首盯着她,眉峰仍凝着未散的阴云,指腹正轻轻摩挲她腕间的脉门——那里还留着他先前攥出的淡红印子。
"醒了?"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不稳。
她想笑,却尝到唇上结痂的血味。
正欲开口,掌心突然泛起温热。
那枚契约碎片不知何时从她指缝滑落,此刻正悬在两人之间,表面的符文如活物般游移,最终在虚空中投射出半透明的光影——是幅古老地图,山脉走势像被巨斧劈开的裂痕,标注着"北境·幽溟渊"的字样。
"这是......"慕星黎撑起身子,指尖几乎要碰到那光影,"命格真正的起源之地。"
黎玄澈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他望着那地图,喉结动了动:"三千年前,神族为封印九尾天狐的逆命之力,曾在北境设下锁魂阵。
幽溟渊......"他顿了顿,"是阵眼所在。"
慕星黎的呼吸一滞。
前世她被养父背叛时,曾在慕华安的密室见过类似的星图残卷,当时只当是普通古物,如今想来——
"所以这碎片指引的,是解开我血脉枷锁的关键?"她抬眼望他,金纹在眼底流转如活火,"那里藏着能改写命格的东西。"
黎玄澈没有否认。
他伸手将碎片重新按回她掌心,指腹擦过她掌纹时带着刻意的温柔:"但幽溟渊早被邪修盯上。
神族虽退隐,但当年参与设阵的几家古族仍有眼线。"他替她理了理散乱的发丝,"我们得伪装。"
三日后,北境商道上多了对形容落魄的修士兄妹。
慕星黎裹着洗得发白的青衫,发间插着根木簪,面上敷了层灰扑扑的易容粉,连眼角的金纹都隐去了三分。
黎玄澈更甚,原本如霜的银发染成了寻常的墨色,腰间的玉牌换成了粗陶酒壶,若不是他始终垂着眼帘,那股子清贵气怕是半分都藏不住。
"兄妹?"商队的老领队捻着胡子打量他们,"小丫头看着弱,能走这趟苦寒路?"
"我妹妹身子骨弱。"黎玄澈开口,声音比寻常男子粗哑几分,手却悄悄按在慕星黎后腰,将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但我们要去幽溟渊寻药救母,哪怕爬也得爬过去。"
老领队叹气:"幽溟渊那地儿......唉,最近邪修闹得凶,前两日还见幽冥教的旗子在那边飘。
你们俩......"
他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破风声。
七八个黑衣修士从林间跃出,腰间挂着骷髅挂饰——正是幽冥教的标记。
为首者提着带血的短刃,目光在商队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慕星黎身上:"小娘子生得面生,哪来的?"
慕星黎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契约碎片在袖中发烫,那是危险临近的警示。
黎玄澈的手指在她腰侧轻叩两下,是他们约好的"警惕"暗号。
"回大人话,"她垂下眼,声音发颤,"我们是青丘镇的,娘病了......"
"青丘镇?"为首者眯起眼,短刃突然抵住她下巴,"上月青丘镇被山火烧了个干净,你当老子是傻子?"
刀刃刺破皮肤的刺痛让慕星黎瞳孔骤缩。
她能听见黎玄澈压抑的呼吸声,像绷紧的弦。
就在邪修要进一步逼问时,她猛地攥住对方手腕——
契约之力如潮水般涌出。
那邪修的眼神瞬间涣散。
慕星黎咬着牙,在他识海深处种下段虚假记忆:两个走投无路的兄妹,与他们要找的"重要人物"无关。
"青丘镇......对,青丘镇。"邪修松开短刃,甩了甩头,"老子记错了,走。"
他挥挥手,手下修士跟着转身。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林间,慕星黎才踉跄着栽进黎玄澈怀里。
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快得离谱,手掌覆在她后心输送灵力:"透支了?"
"......契约之力刚融合,"她贴着他心口喘气,"勉强能用。"
黎玄澈的手指抚过她下巴上的血珠,眼神冷得像北境的雪:"下次换我来。"
商队继续前行时,慕星黎发现老领队总往他们这边瞄。
她正要开口,却见老人从怀里摸出个粗布包:"丫头,拿着。"是几个烤得金黄的薯块,"幽溟渊外的林子阴得很,垫垫肚子。"
她愣住。黎玄澈替她接过,低声道:"谢了。"
老领队摆摆手:"我儿子也这么大,前几年......"他顿了顿,"你们小心。
幽冥教的人最近在找什么'逆命之钥',见着修士就抓。"
逆命之钥。
慕星黎与黎玄澈对视一眼。
那地图上的幽溟渊标记突然在她脑海里清晰起来——或许,那所谓的"改写命格之物",正是邪修追寻的
三日后,商队在幽溟渊外三十里处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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