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衍的身影无声地从铁门旁的阴影里剥离出来。
他步履有些虚浮,手臂绷带渗出新鲜的血色,在惨白灯光下刺目惊心。
他走到赵曜身边,没有看角落里疯狂挣扎的陆昭明,也没有看自残的周无咎。
单膝跪地,染血的手臂从赵曜颈后和膝弯穿过。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轻缓,仿佛捧起一件稀世易碎的瓷器。
昏迷的少女毫无知觉,湿冷的发丝贴着他手腕的皮肤,冰凉。
抱起她时,他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小腿肌肉瞬间绷紧才稳住身形。
肋骨处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环抱的双臂稳如磐石。
赵曜的头无力地靠在他染血的肩窝,苍白的脸颊蹭上暗红的血渍,像雪地里落了一瓣残梅。
他抱着她,转身走向二楼。
他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炼狱般的景象,没有看陆昭明在他抱起赵曜时骤然更加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疯狂眼神,也没有看周无咎在窒息边缘徒劳的抓挠。
他只是抱着她,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
他们再也没有下来。
仓库穹顶的裂缝间漏下几缕模拟月光,惨白如死人的指骨,斜斜刺入浓稠的黑暗。
地面幽蓝的荧光苔藓像泼洒的毒汁,勾勒出扭曲的影子。
空气里铁锈味、血腥味、还有一股子地底渗上来的、带着腐烂甜腥的浊气,闷得人喘不过气。
楚知微瘫在角落,背死死抵着冰冷的金属墙壁,身体抖得像风里的枯叶。
碧绿的藤蔓从她藤杖延伸,死死缠住地上两个疯狂扭动的人影。
藤身上早已布满了深刻的齿痕和指甲的抓痕,惨绿的汁液混着暗红的血往下淌。
她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咬得发白,一丝鲜红从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胸前衣襟上,洇开一小朵绝望的花。
每一次藤蔓上传来的巨力拉扯,都让她身体剧震,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幼兽濒死的呜咽。
她快撑不住了,眼神涣散,那点微弱的灵光如同风中残烛。
另一边,柴春枝和夏昭韫背靠着对方坐在客厅,脸色灰败如土。
柴春枝颤抖的手指死死掐诀,试图从干涸的丹田里再榨出一丝水灵之气,催动腰间的万象炼金壶。
指尖只有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蓝光闪烁了一下,噗地熄灭。
一股更强的反噬之力猛地撞上心口,她闷哼一声,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旁边歪倒。
额头“咚”地一声撞在桌腿上,顿时一片青紫,眼皮沉重地合上,再无声息。
夏昭韫镜片后的眼睑剧烈颤抖。
掉落的千机冰魄突然浮起半寸,刃尖震颤着指向陆昭明方向,表面凝结的薄霜发出细碎崩裂声。
他脖颈青筋如蚯蚓突起,猛地咳出一股带冰晶的血沫喷在镜片上——冰魄当啷坠地,刃尖霜气尽散。
楚知微眼睁睁看着最后两个能依靠的同伴也彻底倒下,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熄灭了。
紧绷的心弦彻底崩断,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胸前的藤蔓。
束缚着陆昭明和周无咎的藤蔓,失去了最后的灵力支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寸寸断裂!
陆昭明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挣脱牢笼的咆哮!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白皙的皮肤上布满青紫的勒痕和汗水,在幽蓝的冷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那双赤红的眼睛,像烧红的炭,检索着客厅四人,最终锁定在刚才一直捆住他们的楚知微身上。
旁边的周无咎也挣脱了束缚,脖颈上那道紫黑色的勒痕深得可怕,他像头受伤的野兽,四肢着地,喉咙里发出风箱般恐怖的“嗬嗬”声,暴突的眼球死死盯着地上的“猎物”。
两人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踉跄着,却又带着一种原始的、令人胆寒的速度,扑向各自的目标。
陆昭明知道,咬断她的颈动脉,温热的血液能浇灭这焚身的火。
他就是知道。
混乱的思维被更原始的欲望撕裂——楚知微晕倒时散开的衣领下,锁骨线条像致命的毒药。
他修长的手指痉挛般抬起,悬停在离她皮肤毫厘之处,剧烈地颤抖着,手背青筋暴起如同虬结的树根。
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啸——不是饥饿,是比饥饿更原始、更凶猛的欲望洪流!
楚知微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钻入鼻腔,像最烈的催情药,瞬间点燃了血液。
他清晰地“看”到,只需俯身,牙齿就能刺破那层薄薄的肌肤,温热的血液将带来无上的满足…
更可怕的是另一股汹涌的、几乎要将他理智堤坝彻底冲垮的冲动——
撕开那碍眼的布料,用最粗暴的方式占有身下这具温软的身体,听她发出痛苦或欢愉的呜咽,用最原始的征服来填满灵魂深处那个因恐惧和压抑而裂开的黑洞。
“知微…”她的名字在舌尖滚过,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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