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叩击声:“利用音乐流派间的竞争,是一条路。但或许,我们甚至不需要提供实质性的‘东西’给另外两家。只需要让他们‘知道’一个事实就足够了——清音阁,刚刚获得了二品聚灵阵。”
他目光扫过众人,带着洞悉人心的锐利:“想想看,圣咏回廊和脉冲节点,会怎么看待这个消息?原本三足鼎立的微妙平衡,因为清音阁突然获得了一件能显着加速整体修炼速度、快速提升核心成员实力的重宝,而被瞬间打破。他们的实力,尤其是核心高层的实力,极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另外两家甩开。”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算计:“这种实力失衡的‘威胁感’,本身就是最强烈的催化剂。圣咏回廊和脉冲节点,绝不会坐视清音阁一家独大。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出于对清音阁可能独霸音修资源的担忧,他们必然会有动作——或是联合施压,或是直接出手抢夺,或是暗中破坏。我们只需要将这个关键信息传递给另外两家。接下来,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甚至可能坐收渔利。”
“那么,其次伐交。”柴春枝顺着陆昭明的思路,眼神更加明亮,“除了利用音乐流派内部的竞争,我们还可以将网撒得更大。别忘了,昨天围攻我们的,可不止清音阁一家!那几家在混战中损失惨重,他们对清音阁,尤其是那个重伤了他们同伴甚至可能抢走了原本属于他们机会的琵琶女,绝对是恨之入骨!”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战略家的气势:“如果能将这些同样对清音阁抱有敌意、甚至仇恨的力量联合起来呢?这些怒火中烧、急于复仇的‘虎狼’,自然会去撕咬清音阁。甚至不需要他们立刻就去攻打清音阁老巢,只需要让他们形成一种联合施压的态势,让清音阁感受到四面楚歌的压力。无论是迫使清音阁在巨大的外部压力下选择送出阵盘以求自保,阵盘在另外几家手里再次进行争夺,还是等他们两败俱伤后我们再去收拾残局,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夏昭韫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了然,薄唇微启,吐出四个字:“驱虎吞狼。”
这正是陆昭明和柴春枝所勾勒策略的精髓——利用外部矛盾,转移火力,借力打力。
“最后,才是武力预案。” 柴春枝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但在我们真正动手之前,有一个前提必须解决——幻术!纪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清音阁的核心威胁,就是他们诡异莫测的音波幻术。如果我们之中没有人能识破、抵御,甚至反制这种幻术,那么任何武力行动都等同于送死,有多少人都不够填的。”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夏昭韫身上:“在动手之前,我们之中,必须有人学会幻术,或者至少,掌握破解幻术的核心方法!否则,一切免谈。”
“其实,要跟谢清宴交易,未必全要靠曜曜吧?” 张蕾蕾忍不住插话,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担忧,“他堂堂金丹修士,藏宝阁管事,难道就只对……只对那档子事感兴趣?就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集我们这么多人的力量,难道就不能帮他办点别的什么事?比如探索什么危险区域,寻找什么稀罕材料?或者……我们学分都给他?只要他肯教我们幻术破解之法,或者帮我们拿到清音阁的把柄,什么条件都可以谈啊!不能让曜曜一个人担下全部的风险,那……那是她的一生啊!”
她的声音带着急切,甚至有一丝恳求。
柴春枝看着张蕾蕾,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声带着苦涩的失笑:“蕾蕾,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太天真了。”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沉重而现实:“问题的核心,是地位不对等。谢清宴是什么人?金丹期前辈,手握实权的管事,对我们这些炼气期的小修士而言,他几乎是云端之上的存在。他肯屈尊降贵与我们有所来往,甚至表现出对赵曜的……兴趣,这本身已经是绝大多数底层修士无法奢求的机缘了。最可怕的,不是他要价高,而是他对我们的一切——我们的力量、我们的承诺、我们所能提供的任何‘服务’——都根本不感兴趣!在他眼中,我们就是蝼蚁,蝼蚁的效忠、蝼蚁的承诺、蝼蚁的奋斗,对他有意义吗?”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也许,我们该感到‘庆幸’?庆幸我们手中,恰好有一个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赵曜。这就像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这根稻草本身也岌岌可危,但至少,它让我们有了一个交易的入口,一个撬动他力量的支点。没有这个‘兴趣’,我们连站在他面前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夏昭韫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平静地吐出一个词:“温水煮青蛙。”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像冰水一样浇在每个人心头。
这个词精准地描绘了与谢清宴交易的潜在危险——看似每一次接触、每一次交易,赵曜都获得了一些好处,比如之前的宴请、玉坠、护法赠阵。
代价似乎并不立即显现,甚至感觉是“得大于失”。
但谢清宴的“兴趣”和“帮助”就像缓缓加热的水,一点一点地增加着赵曜对他的依赖、牵连和难以割舍的羁绊。
每一次看似“划算”的交易,都在无形中加深着这种联系,让挣脱的难度呈指数级上升。
最终,当水温高到无法忍受时,可能已经失去了逃脱的能力和意愿。
这个“度”,在绝对的力量和地位差距面前,根本难以把控,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谢清宴手中。
仓库内再次陷入沉默,比之前更加沉重。
张蕾蕾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最终无力地垂下。
柴春枝的分析像冰冷的现实之锤,敲碎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夏昭韫的四个字,更是道出了众人心底最深的不安。
他们能做的,似乎真的只有等待,等待赵曜带着谢清宴归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踏入那不知深浅、难以预测的温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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