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吴先生请来。"颖王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顺便......"他瞥了眼门外,"把那个丫鬟处理掉。"
老管家心头一颤:"王爷,小翠是太后赏的......"
"那就让她'失足落井'。"颖王轻描淡写地说着,手指轻轻敲击轮椅扶手,"对了,青云山大营的粮草,都备齐了吗?"
"回王爷,还差三成。今年漠北大旱,粮价飞涨......"
颖王眯起眼睛:"从本王的私库里拨。记住,要悄悄的。"他忽然压低声音,"那个陆明远,不能留了。他培育的旱地麦若是推广开来,北疆军粮就有了保障,我们还怎么......"
话未说完,窗外又是一道闪电,照亮了他阴鸷的面容。老管家深深一揖,倒退着退出书房。关门时,他最后瞥了一眼——颖王正对着铜镜抚摸脸上的伤疤,嘴角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寅时三刻,一辆青布马车悄悄从王府侧门驶出,车辙里沾着未干的血迹。更夫老赵头远远看见,连忙躲进巷子。这些年,他见过太多这样的马车在黎明时分驶向乱葬岗。
书房内,颖王靠在轮椅里,手中把玩着一枚黑玉棋子。棋盘上,白子已经陷入重围。窗外,雨势渐小,东方泛起鱼肚白,照在他疲惫的脸上。
"陆明远......"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将黑子重重按在棋盘中央,"该你了。"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慌忙从轮椅暗格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几粒红色药丸吞下。
这是西域秘制的"五石散",能暂时缓解他双腿的剧痛,却也让他越来越依赖,越来越疯狂。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时,颖王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他整了整衣冠,转动轮椅来到多宝阁前,取下一个锦盒,盒中是一枚龙纹玉佩。
"老七,你以为坐稳了那个位置?"他摩挲着玉佩,眼中寒光闪烁,"等漠北饥民揭竿而起,等你的心腹爱将一个接一个消失......"
一阵微风拂过,吹灭了最后一支残烛。颖王的脸庞隐没在阴影中,只有那枚玉佩在晨光中泛着冰冷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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