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薇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上他紧皱的眉心。她的动作极轻，然而陆明远的眼皮还是颤了颤，宋雨薇慌忙缩回手，闭上眼睛装睡，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中震动。
"奇怪..."陆明远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像一片羽毛落在宋雨薇心上，"大夫每天都来把脉，每次都说雨薇快醒了..."他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额头，为她拨开一缕散落的发丝，"怎么还不醒？是不是个庸医？"
宋雨薇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流连，那视线灼热得几乎要在她脸上烧出洞来。她的睫毛不自觉地轻颤，好在陆明远似乎没有察觉。
"不行，我得找岳父大人，让他换个大夫。"陆明远自言自语道，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担忧。他的手指最后在她脸颊上流连了片刻，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宋雨薇这才敢睁开眼，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窗外的石榴花在泪眼中变成一团模糊的红影，"明远，对不起..."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嘴唇颤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我自己..."
"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她轻声呢喃，将脸埋进绣着并蒂莲的锦枕里，泪水很快浸湿了精致的绣线。风带着花香从窗外吹进来，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书房里，陆明远正与宋知府低声交谈。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明远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茶杯的边缘，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墨迹。
"岳父大人，雨薇的情况..."他的声音沙哑，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忧虑，"大夫说该醒了，可为何..."
宋知府放下手中的公文，花白的胡须随着叹息轻轻颤动。他看了眼案几上堆积如山的书籍和笔记，"明远啊，你已经三天没好好休息了。"他的手指点了点那些书册，声音里带着心疼，"既要准备院试，又要照顾雨薇，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陆明远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我不累。"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只是担心雨薇...若是换个大夫..."
"胡太医是太医院退下来的老御医，医术不会错。"宋知府捋了捋胡须，目光投向窗外那株开得正艳的石榴树，意味深长地说："或许是雨薇自己不愿醒来。"
陆明远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为何？"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随即又压低下来。
宋知府的目光深远，"有些心结，不是汤药能解的。"
闺房中的宋雨薇正蜷缩在床上，将自己裹在锦被里。阳光本该温暖明媚，却照不进她心中的阴霾。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被子，脑海中不断闪回那日的场景：黑衣人淫邪的目光，粗糙的手指，下流的言语...每一帧画面都像一把利刃，在她心上划出新的伤口。
"脏..."她轻声呢喃，眼中满是自我厌恶。即使知道什么都没发生，她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玷污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每当想起陆明远为了保护她的模样，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我怎么配得上他..."泪水无声滑落，打湿了枕畔的绣花。
黄昏时分，陆明远端着药碗轻轻推开房门。五月的夕阳将房间染成橘红色，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宋雨薇依然闭着眼睛，但睫毛的轻微颤动没能逃过陆明远的眼睛。
"雨薇，该喝药了。"他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他小心地扶起宋雨薇，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她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放松下来，但陆明远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药汁苦涩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陆明远小心地一勺一勺喂她。每当药勺碰到她的嘴唇，她都会微不可察地颤抖一下，陆明远看在眼里，心疼得像是被针扎一般，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动作更加轻柔。
"今天的石榴花开得真好。"陆明远轻声说着家常，"记得你最喜欢石榴花了，说它红得像火，热烈又张扬..."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宋雨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到眼眶。
陆明远轻轻为她擦去嘴角的药渍。他的手指温暖干燥，轻轻拂过她的唇瓣，让她心头一颤。她想抓住那只手，想扑进他怀里痛哭一场，但那些画面又浮现在眼前，让她觉得恶心。
"我就在隔壁看书，有事就叫我。"陆明远轻声说道，为她掖了掖被角。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却依然温柔似水。
房门轻轻关上后，宋雨薇才敢睁开眼。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窗外的石榴花成为一团模糊的红影。她看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书籍和笔记，便知道陆明远为了照顾她耽误了多少功课。
"对不起...对不起..."她将脸埋进掌心，无声地哭泣。晚风带着花香从窗外吹进来，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她多想像从前一样，扑进他怀里撒娇，可是现在的她，连直视他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了。
夜深人静时，陆明远独坐书房。五月的夜风带着花香从窗外吹进来，翻动着书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烛光下，他的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手中的毛笔却一刻不停。案几上摊开的《论语》已经批注了大半，密密麻麻的笔记爬满页边。
偶尔，他会停下笔，望向隔壁房间的方向，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忧愁。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雨薇..."他轻声呼唤，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与此同时，闺房中的宋雨薇正对着铜镜发呆。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明媚的少女。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即使已经洗了无数遍，仍然觉得肮脏不堪。
"这样的我，怎么配得上他..."她轻声呢喃，泪水无声滑落。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照在石榴树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像是她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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