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缓缓起身,明黄色龙袍上的金线刺绣在晨光中流转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殿内七十二根蟠龙金柱投下的阴影,将他的面容笼罩在一片晦暗之中,唯有那双狭长的凤眼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赵岩私贩官盐,罪证确凿。"皇帝的声音如同万年寒冰,"着即抄没家产,赵家满门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殿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赵岩跪在大殿中央,原本挺直的脊背突然佝偻下去。
"陛...陛下..."赵岩的嘴唇剧烈颤抖,手指死死抠住金砖,那双曾经精明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一滴浑浊的泪水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最终"啪嗒"一声砸在金砖上。
皇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曾经叱咤商场的巨贾,抬手示意,四名御林军立即上前,铁钳般的大手扣住赵岩的肩膀,将他像破布一样拖向殿外。在金砖上拖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皇帝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中百官,那些与赵家交好的官员纷纷低头,恨不得将身子缩进朝服里。户部主事王焕之面如死灰,手中的象牙朝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赵明诚举报有功。"皇帝的目光落在陈太傅身上,"赦免其罪,赐白银千两,准其自立门户。"
陈太傅深深一揖,"臣代赵明诚谢陛下恩典。"
"退朝!"皇帝拂袖转身,李德全立刻尖声唱喝:"退朝——"
百官跪拜,朝笏触地的声响整齐划一。皇帝大步离去,龙纹靴踏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午后的赵府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蝉鸣声从花园深处传来,带着盛夏特有的燥热。二房李氏正在西厢房清点新到的绸缎,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瓷器落地的脆响。
"夫人!夫人!"她的贴身丫鬟春桃跌跌撞撞冲进来,脸色煞白如纸,"不好了!大老爷...大老爷被拿了!"
李氏手中的杭绸"唰"地滑落在地,她猛地站起身,金步摇上的珍珠剧烈晃动:"你说什么?"
春桃的嘴唇哆嗦着,眼泪已经滚了下来:"刚才门房老张的儿子从衙门跑回来报信,说...说大老爷在金殿上认了私盐的罪,圣旨已经下了,要抄家流放..."
李氏的身子晃了晃,扶住案几才没倒下。她的目光扫过房中那些价值连城的摆设——青花瓷、和田玉的笔架、紫檀木的屏风...每一件都是赵岩这些年送给二房的礼物。现在,这些都将成为催命符。
"快!快去请二老爷!"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赵石正在书房欣赏新得的一幅《春山行旅图》,小厮慌乱的通报声打断了他的雅兴。他皱着眉正想要训斥小厮,却见李氏已经冲了进来,发髻散乱,满脸惊恐。
"老爷!大哥被抓了!全家都要被流放!"李氏的声音吓得赵石丢掉手中的账册,“大哥被抓了,不…不可能,我赵家可是百年世家,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赵石猛地站起身,黄花梨椅子被他撞倒,重重砸在地板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你…你是骗我的,你说啊?"
李氏扑上来抓住他的衣袖,"不是,大哥已经被抓了,圣旨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得赶紧逃!"
赵石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撞上书架。一个青玉笔架从架上掉落,在青砖地上摔得粉碎。
"逃?往哪逃?"他的声音嘶哑,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赵二老爷环视四周,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可惜了。
李氏的儿子赵明德突然冲进来,十五岁的少年脸上满是惊恐:"爹!传旨的公公已经出宫了!我亲眼看见他们往咱们府上来了!"
李氏闻言,立刻扑向墙上的暗格。她的手指颤抖得厉害,试了三次才打开机关。暗格里的金银珠宝在烛光下闪闪发光,那是她这些年偷偷攒下的私房钱。
"老爷!别愣着了!"她一边往包袱里塞金条,一边厉声道,"这些年府里的大小事务都是大房在管,银子也都是大哥赚的,凭什么要我们跟着流放?"
赵石呆立在原地,目光涣散。
他的脑海中闪过这些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大哥赵岩送来的西域美酒、江南绸缎、北地皮毛...每次家族聚会,大哥总是拍着他的肩膀说:"老二,有大哥在,你只管享福。"
"老爷!你还在犹豫什么?"李氏尖利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赵石的眼中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猛地转身,从书桌暗格里取出一叠银票。
"走!从后花园的角门出去!先去城外的庄子躲几天..."赵石说到。
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站在门口,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的皱纹因愤怒而更加深刻。
"二老爷!"她的声音如同寒冰,"老夫人请您立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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