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陵帅府内室,药香袅袅,却驱不散弥漫的沉重。诸葛亮靠坐在榻上,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沉静如渊。汉中细作关于张鲁魔巢异动、新鬼蛟孕育、地脉呼应的密报,如同一块冰冷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九嶷山凶兽伏诛的短暂轻松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忧虑和紧迫感。
邓义侍立一旁,看着军师紧锁的眉头,大气不敢出。窗外的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
“邓义。”诸葛亮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九嶷山那边,周泰旧部的人马,可已抵达接防?”
“回军师,快马回报,昨日黄昏已抵达‘火神遗烬’区域,与魏延将军完成交接。魏将军所部伤兵及…烈士遗骸,正在押运回巴陵途中,预计明日可达。”邓义连忙回道。
诸葛亮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桌案上那份关于魔巢异动的密报上。“张鲁…血湖翻腾,主鼎震动,新鬼蛟孕育…更与九嶷山新裂痕气息呼应…”他低声重复着关键信息,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榻沿,“此獠所图非小。那血鼎…汲取地脉怨煞,又似乎能以此感应、甚至…引动其他地脉裂痕的异变…如同瘟疫蔓延。”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必须在其新鬼蛟成形、或借地脉呼应为祸之前,彻底摧毁沮水魔巢!否则,荆襄永无宁日!甚至…九州危矣!”
邓义深以为然,但脸上忧色更重:“军师明鉴!然…魔巢深处沮水山腹,易守难攻。张鲁经此挫败,必严防死守。我军新遭襄阳、九嶷山两场大劫,元气大伤,精锐尽失,水师折损殆尽…强攻魔巢,恐…力有不逮啊!”
诸葛亮沉默。邓义所言,正是残酷的现实。甘宁、魏延(重伤)、黄忠(失踪)、李敢(九嶷山阵亡)…能征善战之将凋零大半。可用之兵,除巴陵守军,便是新整编、忠诚度尚待考验的交州兵和收拢的荆州残部。强攻固守山腹的魔巢,无异于以卵击石。
“强攻不可取…”诸葛亮缓缓摇头,目光转向内室角落那扇紧闭的、通往府库地窖的小门,“破局关键…或许…还在那两尊残鼎之上。”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渺茫的期盼,“禹鼎、安南鼎…承载九州山河气运,乃镇守地脉之社稷神器。若能激发其本源之力,或可压制、甚至净化那血鼎邪力…至少,能阻断其与九嶷山裂痕的呼应!”
“可…军师,”邓义迟疑道,“双鼎虽存,却裂痕遍布,光华黯淡。上次君山祭礼,刘公…燃身引动山河伟力,才勉强激发其威能,护佑襄阳…如今…”他没有说下去,意思却很明显。没有刘晔那玉石俱焚的决绝献祭,谁还能引动这沉寂的残鼎?
提到刘晔,诸葛亮的心猛地一揪,一股深切的悲痛涌上。子扬…他闭上眼,脑海中再次闪过君山祭坛上那化为光焰的背影。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事在人为。引动残鼎,未必…非需献祭不可。昔日荀公曾言,九鼎之力源于九州地脉、苍生愿力。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以另一种方式沟通…比如,以地脉精华滋养,以苍生祈愿为引…”
他看向邓义:“你立刻去安排两件事:第一,挑选精干、绝对忠诚的工匠,携带最精密的工具,进入府库地窖,对禹鼎、安南鼎进行最细致的勘测!记录每一道裂痕的走向、深浅!感受其内部是否还有能量流转的微弱痕迹!尤其是…与襄阳地脉可能存在的联系!”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
“第二,以我的名义起草安民告示与祈愿祷文。通告荆襄各郡:凶兽已除,然汉中魔患未消,地脉隐忧仍在。号召所有百姓,于三日后的正午,无论身在何处,皆面朝巴陵方向,诚心祈愿山河永固,邪魔退散!将此番心意,汇聚于巴陵!”
邓义精神一振:“军师是想…聚万民愿力,尝试沟通残鼎?”
“尽人事,听天命。”诸葛亮目光深邃,“或许…这是唤醒沉寂神器的唯一希望。去吧,速速办理!”
“是!”邓义领命,匆匆而去。
帅府内再次安静下来。诸葛亮疲惫地靠回榻上,手指下意识地按向心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当日州牧府熔坑爆炸时,感受到的、源自刘晔最后一丝意识的不甘与牵挂。一个极其微弱、近乎荒谬的念头,在他疲惫而敏锐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子扬燃身时,最后一点意识星尘融入襄阳地脉精华…而襄阳地脉精华,曾跨越千里投入君山禹鼎…那点星尘…是否也…?
他猛地摇头,将这个过于虚妄的念头压下。眼下,魔巢威胁迫在眉睫,聚万民愿力沟通残鼎才是务实之举。
府库地窖,深藏地下,阴凉而肃穆。墙壁上镶嵌的几盏长明灯发出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中央两尊被厚厚绒布覆盖的巨鼎轮廓。
邓义亲自带着三名须发皆白、眼神却异常专注明亮的老工匠(都是当年参与过玉玺碎片研究或霹雳车建造的核心匠师),小心翼翼地揭开了覆盖的绒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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