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坐在康复病房的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机械义眼边缘。那枚量子符号在阳光下忽明忽暗，像某种心跳的节奏。
林深推门进来时，她迅速将右手藏进白大褂袖口。
"中枢神经重建进度如何？"她故意用公事公办的语调问道，目光却锁定在对方脖颈处若隐若现的蓝色纹路——那是协议重构后留下的数字化痕迹。
林深将医疗平板放在床头柜上，屏幕显示着她的各项体征数据："比预期快37%。"他顿了顿，"但你的义眼..."
"只是常规升级。"她打断他，却在转身时让白大褂下摆露出小腿上一道新愈合的疤痕——那形状莫名像极了月球基地的环形山轮廓。
诊室外突然传来护士的惊呼："不好了！3号培养舱的..."
警报声戛然而止。
事故现场被警戒线封锁。苏晚晴透过隔离窗，看到培养舱中的"人"正在抽搐。那具躯体有着林寒山的外貌特征，但皮肤下流动的数据流呈现诡异的紫红色——与云端之眼核心协议的标准蓝光截然不同。
"第9次克隆体唤醒实验。"林深调出全息记录，"每次记忆植入后都会出现认知崩溃。"
"你早就知道？"她猛地转身，机械义眼的蓝光刺破消毒灯的白炽。
林深下意识后退半步，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数据线——接口形状与她腕间的量子符号完全匹配。
深夜的档案室弥漫着臭氧的味道。苏晚晴用机械义眼的最高权限破解着门禁，指尖在空气中划出幽蓝的神经网络投影。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
她本能地翻过身，看到林深举着脉冲枪瞄准自己——但那支枪的保险栓位置明显被改装过，枪口能量读数显示它根本无法击发实弹。
"你修改了我的枪？"她冷笑。
"我修改了所有可能威胁到你的设备。"林深放下枪，机械义眼闪烁着不自然的频率，"包括你上周'意外'损坏的脑波同步仪。"
空气突然凝固。两人同时想起：那台仪器本该记录苏晚晴在月球基地的完整记忆，而事故发生后，设备里只剩下一片雪花噪点。
穿过三重生物识别门，他们来到被封锁多年的B3实验区。墙壁上的霉菌诡异地组成林寒山的面容，培养槽里漂浮着上百个半透明容器，每个容器中都蜷缩着一个人形生物。
"EX系列量产型。"林深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他们的大脑里被植入了互相猜忌的底层逻辑。"
苏晚晴走近最近的容器，里面的"人"突然睁开眼睛——那瞳孔里流转着与李正完全相同的蓝光。她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神经阻断器，却发现自己的脉冲枪早已被替换成普通医疗扫描仪。
"你终究还是改不了习惯。"林深从背后靠近，机械手指轻抚她颈后的接口，"每次执行高风险任务前，你都会检查武器电量是否满格。"
她猛地挣脱，后腰撞上某个容器。液体突然沸腾，里面的人形生物发出非人的嘶吼，额头浮现出与她手腕量子符号完全一致的标记。
警报响彻整个地下区域。林深拉着她冲向紧急出口，却在拐角处僵住——前方站着七个与林深长得完全相同的人。
"协议规定，当人性锚点稳定性低于80%时..."为首的"林深"露出机械义眼特有的红光，"必须启动记忆清洗程序。"
苏晚晴感觉后颈的接口开始发烫。她突然想起康复病房里那个细节——当林深提到"协议重构"时，语音停顿了0.3秒。
"你故意让我发现这些。"她直视所有克隆体的眼睛，机械义眼高速闪烁着某种加密频率，"就像你故意保留那个会暴露行踪的机械臂接口。"
七个克隆体同时愣住。
在它们做出反应前的刹那，苏晚晴按下藏在袖口的神经阻断器——真正的那把。刺目的蓝光中，所有克隆体陷入僵直。
"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保留人性吗？"她将脉冲枪塞进林深手中，枪柄上还留着自己体温留下的微汗，"因为真正的猜忌，从来不需要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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