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的音频文件进度条走到50%时，林薇的喉结突然发出“咔哒”轻响。她捂住脖子蹲下身，感觉有根冰冷的针正顺着食道往上爬，针尖刮擦声带的刺痛让她无法发出声音。陈默的情况更糟，他咳出的不是痰，是沾着血丝的骨粉，掌心的录音带勒痕正在变成缝纫机针的形状。
“别让它录完……”赵妍的声音从街对面的橱窗玻璃里传来，她的影像被扭曲成磁带模样，“张启明把诅咒封在花名册里，现在它成了你们的‘入职培训资料’……”
恒远大厦的玻璃幕墙突然浮现无数人脸，都是历年来失踪员工的模样，他们的嘴巴同步开合，播放着同一首被诅咒的老歌。林薇看见自己工牌照片上的红线正在蠕动，变成真正的缝纫机针，刺穿眼球扎进大脑，而照片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露出骨制的牙齿。
“去报社！”陈默拽起林薇，他的手机已经自动下载完音频文件，屏幕背景变成恒远大厦的剖面图，17楼通风井的位置标着“录音中枢”，“必须曝光他们用活人做怨念实验！”
他们冲进最近的报社时，前台小妹的工牌突然裂开，掉出根骨针。大厅的电子屏全部蓝屏，上面滚动播放着苏梅被折磨的真实录音，混杂着张启明的哼唱和骨头研磨声。林薇看见茶水间的玻璃上，赵妍的蓝布身影正在用裁剪刀划破自己的手腕，流出的不是血，是黑色的磁带油墨。
“你们不能进去！”保安突然掏出电击器，他袖口露出的胎记和张启明如出一辙，“恒远集团有合作协议……”
陈默将录音笔拍在前台，笔身的骨纹突然发出荧光，在桌面上拼出“1992李建国谋杀苏梅”的字样。保安的脸瞬间煞白，电击器掉在地上时，林薇看见他鞋底粘着蓝布碎片，正是地下室铁盒里工装的布料。
“他们都是帮凶！”林薇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喉管里的骨针已经顶到舌根，“整个恒远集团都在掩盖真相！”
报社主编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男人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份文件，封面上印着“回声项目二期规划”。林薇认出他是恒远集团的副总，上周还在公司年会上演讲，此刻他嘴角挂着和照片上一样的诡异微笑，领带夹是枚造型奇特的骨针。
“林小姐，陈先生，”副总晃了晃文件，里面掉出几张照片，都是员工在办公室被红绳捆绑的场景，“你们的‘入职考核’还没结束呢。”
窗外突然飘起蓝绿色的骨粉，恒远大厦的方向传来沉闷的共鸣声，像是无数根骨针同时刺入声带。林薇感觉自己的舌头正在变硬，舌尖长出细小的针孔，而陈默已经无法站立，他掌心的勒痕裂开，掉出半截缠绕着红绳的磁带。
“苏梅的怨念需要新鲜声音。”副总走近时，林薇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福尔马林味，“你们听过‘声带嫁接’吗？把活人声带缝在录音针上，就能永久播放……”
他身后的办公室里，墙上挂满了装着声带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根骨针，针孔里穿的不是线，是血淋淋的声带组织。其中一个罐子标签上写着“赵妍 2025”，声带还在轻微蠕动，发出不成调的呜咽。
“张启明是我表哥。”副总拿起个空罐子，罐底刻着林薇的名字缩写，“当年我外公处理完苏梅，就发现了怨念共振的秘密。现在‘回声’项目能让员工无限加班，还能清除异己，多完美的商业模型。”
林薇的喉管突然剧痛，她咳出一根完整的骨针，针尖还挂着血丝。陈默挣扎着按下手机录音键，却发现屏幕上的进度条已经走到100%，弹出的完成提示写着：录音带制作完毕，宿主：林薇、陈默。是否同步上传至恒远大厦怨念中枢？
“当然要上传。”副总按下确认键，同时打了个响指。办公室的窗户全部变成蓝色，无数根骨针从玻璃缝里射出，精准地扎进林薇和陈默的喉咙。他们感觉声带正在被抽出，通过骨针连接到窗外的恒远大厦，那里的玻璃幕墙亮起无数光点，组成巨大的播放按钮。
“从此以后，”副总微笑着看着他们逐渐僵硬的身体，“你们的声音会永远回荡在恒远大厦里，成为最好的‘企业文化宣传’。每一个加班的夜晚，新来的员工都会听到你们的‘经验分享’，就像当年苏梅陪着我表哥加班一样。”
林薇的最后意识，是看见自己和陈默的工牌照片从磁带封面上飘出来，变成真正的鬼魂，被无数根骨针钉在恒远大厦的外墙上。他们的嘴巴永远张开着，无声地尖叫，而从他们喉咙里抽出的声带，正被缝在巨大的骨制录音针上，在大厦顶端的阳光下闪着寒光，准备录制下一卷，属于下一个职场新人的，血色录音带。
背包里的磁带彻底融入林薇的身体，她的皮肤开始浮现细密的骨纹，每一道纹路都在播放着苏梅的哭泣、赵妍的尖叫，以及现在属于她自己的、被永远囚禁的无声呐喊。恒远大厦的玻璃幕墙映着初升的太阳，却像一块巨大的墓碑，碑上刻着无数个名字，每个名字下面，都插着一根闪着寒光的缝纫机针，针尖指向的，是这座城市里，永远不缺牺牲品的，血色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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