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都把眼睛擦亮了!看看这月亮!"
御花园九曲桥的汉白玉栏杆上,白若雪单脚踩着块缺了角的洗衣板,手里拎着个豁口破锣使劲晃荡。"哐哐"的锣声震得池子里的金鳞锦鲤扑棱着尾巴跳出水面,月光泼在她靛蓝色围裙上,把前襟歪歪扭扭绣着的"脑洞百货"四个字照得发亮,糖霜在布料上结成细小的晶簇,随着她的动作簌簌掉落。
她脚下摆着块受潮的木板,炭笔写的"宫廷专场"四个字被夜露洇得模糊,旁边站着的南宫翎正举着块柏木灯牌。玄色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银光泽,他指尖捏着的灯牌边缘还沾着未干的红漆,上面用歪扭的笔画画着糖葫芦和土豆饼,右下角潦草写着"买一送一",墨汁蹭得他雪白的手套上都是红点。
"郡主,"南宫翎的喉结在金属护颈下滚动了下,肩甲带动甲叶发出细碎的"咔嗒"声,"本王举了三刻钟零一炷香了。"
"战神大人再撑撑!"白若雪冲他比了个"6"的手势,指尖还沾着下午熬糖的结晶,又对着空荡荡的湖面张开双臂,"家人们快看这灯牌!框架是玄铁做的——虽然是从兵器库顺的报废枪头熔的,上面还镶着夜明珠——琉璃仿的,但反光效果杠杠的!"
躲在太湖石后的皇帝笑得前仰后合,明黄龙袍扫过一丛重瓣芍药,惊起的粉白花瓣扑簌簌落在他肩头。李总管蹲在地上捶着大腿,差点把嘴里的碧螺春喷成喷泉,胡须上还挂着茶渍:"陛下,郡主这是在跟湖里的锦鲤谈生意呢?"
"朕哪知道!"皇帝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山羊胡上沾着的茶渍被月光照成深褐,"她进门就说要开'千里传音大会',非拽着定北侯举牌子当活幌子!"
水榭廊下的柳贵妃攥碎了手中的苏绣帕子,翡翠护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的月牙痕渗出血珠。她看着白若雪朝着空无一人的湖面大喊"下单送宫廷月光",气得头上的赤金点翠步摇剧烈发颤,九凤衔珠钗险些脱落:"成何体统!简直是市井泼皮无赖!"
"贵妃娘娘别着急呀!"白若雪耳朵尖得像猫,立刻转身朝她挥手,木屐底差点滑进池塘,溅起的水花湿了裙摆,"您看这'宫廷月光',是臣妾寅时三刻蹲在御花园,用荷叶接了九十九片叶子的露水,兑了千株桂花蜜熬的——喝了能美容养颜,就像您一样美(虽然您嫌苦只尝了一口就吐了)!"
皇帝笑得直拍石桌,震得桌上的青瓷茶具叮当作响,一盏茶盏险些翻倒。柳贵妃脸色由青转白,想起上个月花三百两买的"西域神油"被白若雪当众揭穿是猪油拌花瓣,气得浑身发颤,珠翠头饰哗啦作响。
"家人们!"白若雪又敲响破锣,惊飞了栖息在柳树上的夜鹭,翅膀扑棱声惊得池鱼再次跃出水面,"今日全场八折大酬宾!买十串糖葫芦送战神同款举牌姿势——虽然他站得像根玄铁柱!"
南宫翎握着灯牌的手指节泛白,护心镜反射的月光晃了晃,铠甲缝里还沾着演武场的草屑。他堂堂定北侯,刚从北境练兵回来,铠甲都没来得及卸,就被这小财迷拽来当活招牌,此刻举着画满食物的木牌,这要是传回军营,恐怕亲兵能笑断肋骨。
"郡主,"他压低声音,铠甲摩擦声混着荷香夜风,"差不多该收场了,夜深露重。"
"不行!"白若雪掏出油布包着的账本晃了晃,朱砂笔圈着的"十车糖葫芦"格外醒目,"还差七单就够买西山头的山楂了!战神大人,您就笑一个,就一下,当帮我个大忙?"
南宫翎看着她仰起的脸,月光把她鼻尖的糖霜照得像缀了颗星,那双眼睛亮得像琉璃盏,映着湖面的波光。他喉结滚动,最终叹了口气,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扬了扬,快得像湖面掠过的风。
"家人们快看!战神大人笑了!"白若雪立刻指着他,破锣险些掉进水里,"下单满百两,送战神同款惊鸿一笑——保质期只有眨眼的功夫!"
皇帝实在憋不住,大笑着从假山后走出,龙袍下摆扫过白若雪的木板,惊得上面的炭笔字又模糊了几分:"白郡主,你这'千里传音'的本事朕算是见识了!不过这'宫廷月光'到底是啥玩意儿?"
"陛下您问对了!"白若雪眼睛一亮,从围裙兜里掏出个羊脂玉小瓶,瓶身上用刻刀歪歪扭扭刻着"花前月下"四字,"这是臣妾用新摘的荷叶接的露水,兑了三月桃花蜜和初开的玫瑰露,喝了能让人想起心上人——就像陛下想皇后娘娘时那样甜!"
皇帝接过瓷瓶闻了闻,清甜的花香混着草木气息,确实沁人心脾:"哦?那朕买十瓶,给皇后当睡前甜汤!"
"谢陛下!"白若雪笑得见牙不见眼,冲空气比划着剪刀手,"家人们看到没?这就是宠妻狂魔陛下的认证!买它买它!"
柳贵妃再也忍不住,踩着三寸花盆底鞋噔噔上前,珠翠头饰哗啦作响,翡翠护甲刮得廊柱发出刺耳声响:"陛下!您怎能任由她如此胡闹?这分明是拿露水骗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