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从显午夜梦回了那么多次,他设想了那么多两人相见重逢。
可就偏偏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形同陌路。
他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喉咙干涩又发紧。
“时窈。”
姚十三的目光从他的脸上划过,转身时的发带在半空划下一个弧度。
冬日的寒风吹起她的颊边的发丝,好似在同过往的一切告别。
“时窈,我没娶宋积云。”
“时窈,我晋职了。”
“时窈,小满也能独当一面了。”
“时窈……”
周从显看着她的背影,声音沙哑,好像此刻他要将所有他没有说话口的话都说出来。
“姜时窈,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她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后,继续朝着小巷子走去。
那单薄的背影走得那么决然。
周从显死死攥着手心里的那半只镯子,尖锐的边缘深深地嵌进他的掌心。
喉头涌上一口甜腻,视线也变得模糊。
时窈,别再扔下我。
可他这一句已经不出来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抹背影,直到消失在巷口。
他的心生生碎了一角后,再也承受不住向后倒去。
路边的马车上,萧恕放下车帘,他轻呵了一声,“一个女人就能让周世子变成这副鬼样子。”
“告诉姚将军,可以按计划行事了。”
“给陛下上折子,既然指挥使大人在这里,自然要帮忙“剿匪”了再走。”
庆总管,“剿多久?”
萧恕伸手指在膝盖上点了一下,“先剿三个月,不胶着点儿,怎么显得本王的难处呢。”
“告诉姚将军人数慢慢加,让周大人觉得这窝“土匪”将完不完的样子。”
“等他请旨调拨临州汉王的兵时,第一步大计就成了。”
他的眸底闪过一道寒光。
太后一党主张清番,各地的番王也被太后打压得剩不了什么。
陛下大刀阔斧地肃清朝堂,太后一党已经不成气候,番王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
这时候借兵,无异于让汉王将身家性命双手奉上!
他的第一步大计,便是从挑拨陛下和番王的关系开始。
赶出京城又何妨。
他会一步一步走回去。
庆总管顿了下道,“殿下,姚娘子那儿呢。”
萧恕,“她现在的心思都还孩子和买卖上。”
“光有粮食还不够,暗中督促她把药材开起来。”
“是。”
街尾的马车的轮子在街道上响起,留下两道车辙印。
周从显也被一把扛起,放进了路边的小马车上。
直到向巷道恢复安静。
才有几户人家悄悄地打开门来。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互相交换着眼神。
如果如产婆所说,这家的故事恐怕几年都说不完!
大人们的世界太过复杂。
但是小孩子之间总是最简单的。
芙儿已经和巷子里一起上学堂的孩子们非常熟悉了,
几个小孩儿玩在一起不亦乐乎。
更何况芙儿总是出手阔绰的那个,每日米糕,糖葫芦,脆米泡,吃不完的小零嘴。
同她一起玩儿的孩子,每天都能跟着一起解解嘴馋。
这不,几个小孩儿举着糖葫芦从巷子口跑了回来了。
倚靠在门口一瘦脸妇人脸色变了变,立刻将自家儿子叫了回来。
“警告你多少回了,不准你同她玩!谁知道是什么样人家的孩子!”
那小孩儿同自己娘做了一个鬼脸,“那你倒是给我买糖葫芦啊!”
她立刻牵着儿子的耳朵将他推了回去。
姚家隔壁的王嫂子却笑了下,随后招手就让几个小孩儿到自己家里暖暖身子。
“看你们几个跑的,当心风寒,快进来暖暖。”
王嫂子和对门的看法不一样。
管隔壁是什么人,打哪儿来的,人家有钱又有人脉,自己结个善缘,日后有了难处指不定还能多条门路呢!
她男人不在家,结善总比结仇好!
“谢谢王婶婶。”芙儿被教得很有礼,不乱翻不乱碰,也不会乱看。
王嫂子爽快地笑了起来,“这小嘴儿甜的!你们坐着,婶婶给你们烧糖糍粑吃。”
等大人一走,几个孩子就玩闹了起来。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孩儿,已经吃完了自己手里的糖葫芦,他又盯上了芙儿手里才吃一个的糖葫芦。
“丫头片子吃这么多干什么,给我!”
芙儿皱着小小的眉头,往身后一藏,“不给!”
这个黑小子又凶又贪吃,还有他家阿姆也好凶,她都不喜欢。
黑小孩儿又想上手抢的时候,被王嫂子的大女儿发现,她一下就挡在了芙儿的面前。
“来根,你又欺负人!”
来根是家里的命根子,生了五个女孩儿才得了这么一个独苗。
在家中霸道惯了,就是已经十五的大姐姐,他要是不高兴也照打不误!
所以才十二岁的秀莲他根本就不惧眼中。
他跳上来冲着秀莲的手就狠狠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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