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太傅心伤孔氏之死,整日闭门不出,只以书画为伴。
连因着孔氏之死,越发病重的孔老夫人都不去看一眼。
等他缓过神来,已是半个月之后了。
半个月后,他第一次踏出了书房门,去看孔老夫人,然后发现孔雅、孔柔和孔灵子竟然都不在侍疾。
孔柔是奇书遇害那天受了惊吓,一直不太舒坦,这些天一直在屋中养病,只在孔氏出殡那天勉强去送了灵。
而孔雅,孔雅已经在灵善庵出了家,奇书遇害那天后,就再也没回过家。
至于孔灵子,他去考春闱了。
事涉儿子的前程和孔氏一族的未来,孔老太傅连孔雅跑去灵善庵都顾不上了,气急败坏朝孔老夫人吼道,“我早就说过,他火候尚且不够!
今年就下场,虽也能勉强中个进士,但名次必定不可能好!
再磨炼个三年,说不定能有望冲进前三甲!
他竟然现在就去了,你都不管管!”
孔老夫人已经不太能说得出话了,被孔老太傅这般一骂,情绪起伏,顿时连连咳嗽起来,喉咙里呼啦啦地直响。
方姨娘吓得忙去抚她的背。
孔老太傅拂袖而去,他实在懒得再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妇多说!
他算着日子,这已经是第三场了,根本阻止不了了,遂决定先去灵善庵接孔雅回家。
灵善庵中,灵妙大师亲自接待了他,然后用一句话就打发了他出来。
灵妙大师说,“太后娘娘曾有言,有佛缘、有慧根的孩子,不许任何人阻了他向佛的路,否则视同违抗懿旨”。
先太后娘娘一心向佛,最是喜欢聪明伶俐、有佛缘的少年人。
孔老太傅哑口无言,悻悻离开。
立在花墙后的孔雅出来拜谢师恩,灵妙大师微微一笑,“好孩子,霍老夫人既将你托付给我,我们便是亲师徒,不必言谢”。
孔雅慎重点头,从她离开孔家起,灵善庵就是她的家,师父就是她的亲人。
而有间医庐是她在这尘世的修行,前前和萧姐姐是她对俗世的眷恋。
孔雅端庄大方的脸上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来,她笑得解脱又充满期盼,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
被暴风雨打压多年的牡丹终于摆脱了阴云,虽然罕见地忘了笑不露齿的闺秀仪态,却娇艳明媚得宛如新生的花苞。
从这一天起,孔雅正式担任起了有间医庐掌柜和账房先生的职责。
后来,她又在有间医庐辟出一个角落放上一张书案。
闲来无事时,就在那抄写经书,描绘观音像,送给病重、病笃又贫苦的病人祈福消灾。
孔氏女从小都是充做男儿教养长大,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孔雅作为嫡长支的嫡长女更是其中翘楚,天赋过人,书画双绝。
她抄的佛经、画的观音像供不应求,有病没病的都想方设法求了回家供奉。
很快,有间医庐中双千金的美名就流传了开来。
对此,萧软软十分不平,“怎么就双千金了?我难道不是人?
不行,我要在有间医庐开辟个武馆出来!
来看病的病人遇到了不平事,我就负责去揍人!”
白前和孔雅皆是失笑,有间医庐因着白前特殊的规矩,难免会遇到挑事的。
有不想付诊费,又不愿付出最珍贵事物的。
有死乞白赖要得到免费赠药的,还有觊觎白前和孔雅美色的。
都是萧软软一拳放倒,根本轮不到小草出手。
就这,她还嫌揍人没揍过瘾?
等下一个病人来求手抄佛经时,孔雅就轻声细语和对方聊了几句。
下下个病人来的时候,孔雅又和对方聊了几句。
等到第三天,有间医庐双千金的说法就变成了三千金。
萧软软顿时觉得自己人生美满,去找唐知味的茬都更有劲头了!
很快,春闱放榜。
京中向来有看新科进士打马游街的风俗,铁帽子胡同是京中最热闹繁华的一条街,是进士们的必经之地。
这一天,白前几人都挤在有间医庐门口看打马游街。
新科状元郎叫许远程,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少年郎,绮年玉貌,风华无双。
一日打马游街而过,京中都盛赞他是第二个唐知味。
对此,萧软软不屑撇嘴,“什么第二个唐知味,唐知味中状元时才十九岁,还比他好看一百倍,他算什么第二个唐知味!”
孔雅意味深长哦了一声,“说的对,他算什么第二个唐知味?
咱们唐大人可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否则又怎么配做咱们萧姐姐的未婚夫?”
萧软软这才反应过来,追着孔雅要揍人。
两人闹了一通,萧软软忽又想起来,“哎,对了,孔灵子呢?不是说他今年也下场了吗?中了没?”
孔灵子原本没准备下场,因着最近事故不断,受了刺激。
正好国子监的先生统一给所有有希望中的监生都报了名,他便怀着要早日撑起家的决心,决然下了场。
孔雅免不得多关注了几分,闻言道,“中了,不过名次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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