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明的牙齿,冰冷地嵌在楚知微颈侧温热的皮肤凹陷处,细腻的触感下是生命鼓动的节拍。
欲望的岩浆在他体内奔涌咆哮,带着摧毁一切、焚毁一切的原始力量,几乎要将他最后一丝清明熔断。
那甘美的、唾手可得的堕落,散发着甜腻腐朽的香气,诱惑着他沉沦。
就在齿尖即将刺破那层薄薄的生命壁垒,释放出滚烫洪流的万分之一秒——
一个无声的惊雷,在他灵魂最幽暗的深渊炸响!
「我是谁?」
这并非一个需要答案的问题,而是一道劈开混沌的终极闪电!
它照亮了陆昭明存在的根基,那由无数瞬间的选择、克制的坚持、理性的判断、无声的守护所编织而成的、独一无二的生命叙事。
刹那间,过往的篇章在他意识中疯狂翻飞:
他看见幼时在兴趣班,指尖第一次抚过冰冷棋子的触感,那是对“秩序”最初的悸动;
他看见排位赛中,冷静分析夏昭韫冰针轨迹时,大脑高速运转的纯粹快感;
他看见团队决策时,周无咎信任的目光投来,那份沉甸甸的托付;
他看见楚知微在后方,用藤蔓构筑屏障时,专注而坚韧的侧影…
这些,都是“陆昭明”这本生命之书中,不可磨灭、无法替代的篇章!
而此刻,齿尖下的楚知微,不再仅仅是一个欲望的对象。
她是这本叙事中一个鲜活的、互为主体的角色——一个他曾在战术中保护过的队友,一个曾分享过灵植培育心得的伙伴,一个信任着“指挥者陆昭明”的同伴!
「撕碎她!占有她!」 欲望的嘶吼仍在颅内震荡。
但这嘶吼的代价是什么?
是亲手将这精心书写、尚在展开的生命叙事,用最肮脏、最野蛮的笔墨,涂抹成一片无法辨认的污浊!
是亲手将“陆昭明”这个名字所承载的所有过往与可能,彻底湮灭在纯粹的兽性快感之中!
「不!」 灵魂深处爆发出无声的呐喊。
守护“叙事自我”的完整与连贯性,就是守护“我之为我”的圣域!
这份对“自我同一性”的绝对守护,超越了一切利害计算,成为一种形而上的、不容亵渎的存在律令!
屈服于此,不是犯错,是存在的自杀!
“叙事自我”的崩毁危机,如同打开了更深的恐惧之门。
一个冰冷而宏大的认知,如同寒冰铸就的巨锤,狠狠砸在他的意识上:
「若此刻屈服,我的‘存在’将被永久降格为‘兽’的范畴!」
这不再是关于得失,关于后果。
这是关于存在本质的终极拷问。
人,之所以为人,在于其超越生物性的尊严——对欲望的反思、对暴力的克制、对同类的共情、对秩序的追求。
一旦齿尖刺破皮肤,吮吸那温热的液体,或施加侵犯的暴行,他就亲手签署了一份灵魂的卖身契,将自己永恒地放逐出“人”的国度,打入“兽”的深渊。
他“看”到了那深渊的景象:只剩下反射性欲望驱动的躯壳,失去了反思的能力,丧失了复杂的情感,沦为纯粹食欲与性欲的奴隶。
那不再是“陆昭明”,那是一个披着他皮囊的、陌生的、可怖的怪物!
失去“人”的尊严,被降格为纯粹欲望的容器,这比物理性的死亡更令他感到彻骨的恐惧和耻辱!
这一刻,“陆昭明”就会死去。
这份对存在层次被野蛮拉低的形而上学认知,如同淬毒的冰锥,深深刺入沸腾的欲望核心。
而现在,还有挽救的机会。
在“叙事自我”的圣域面临崩塌、“存在尊严”摇摇欲坠的绝境深渊,最后一道、也是最耀眼的光芒,如同开天辟地的宇宙闪电,轰然劈下!
欲望、浊气、环境、本能…无数股力量如同无形的锁链,将他死死捆缚,拖向深渊。
它们咆哮着:“屈服!这是必然!你只是被决定的傀儡!”
就在这锁链即将彻底绞杀他灵魂的刹那,那个源自“我是谁”的核心问题,爆发出了终极的力量:
「我是被决定的傀儡,还是拥有自由意志的存在?!」
屈服?
那意味着承认自己只是生物化学反应的奴隶,是环境与欲望的提线木偶!
意味着他过往所有的选择、坚持、引以为傲的自我,都不过是一场可悲的幻觉!
「不!绝不!」 灵魂深处迸发出最后的、也是最璀璨的怒吼!
这抵抗本身,无关胜败,无关后果!
这是对“我拥有选择权”这一神圣命题的终极证明!
是在混沌与决定论的铁幕上,用意志劈开的、一道宣告“我存在,我选择”的闪电!
“呃啊啊啊——!!!”
一声仿佛从灵魂熔炉最深处挤压出来的、饱含极致痛苦与无上决绝的嘶吼,撕裂了仓库的死寂!
这不是野兽的咆哮,是人性对兽性的庄严宣判!
是自由意志对必然性的壮烈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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